2004年5月30      星期五

晚11:45哈密至乌鲁木齐的火车，我们终于上了车。至此，那饱胀的如同风帆的胸膛才安定下来。为何会有此一说？还得从此次旅游的缘由说起。

我是个喜欢旅游的人，当初到新疆就是因为受了草原和大坂城姑娘辫子的蛊惑，现在马上就要从新疆撤离了，却连最应该去的地方都还没去怎能心甘？去年的暑假就是因为听信了李梅主任她们的话，所以才在等待中失去了去喀纳斯最好的季节，“五一”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一定要抓住，即使一个伙伴都没有，我也要去！所以早在四月份我就在积极上网查询线路，联系施旅行社。我有三个想去的地方，一是伊犁，一是喀纳斯，一是喀什，那现在这仅有的一次机会究竟应该给谁呢？我拿不定主意了。

这时新疆经贸国旅的董小姐给了我很好的建议（虽然后来我们没有与她们的旅行社同行深感不安），她说伊犁的草原还不如巴里坤，这样一来，我们就坚定了去喀纳斯的决心——喀什的民族风情在哈密也可看到，只是淡了许多而巳——但是喀纳斯，却是无可替代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决定把这机会让给她。但有人开始说喀纳斯特别冷，湖面还结着冰，最好的季节应该是七月。我置之不理——世上多少事情就是因为七嘴八舌而最终流产？一路前行。我心里暗自打定了主意。

主意定下来之后就一切好说了，我下载了一些精品游记打印出来，到阅览室借来了《神秘的喀纳斯》及光盘，又重新研究了一遍路线，想到要到一千八百多公里之外去朝觐我心中的女神，心里就激动不安……

没想到临行前又有一对小情侣义无反顾地加入到我们的行列中来，壮大了我们的队伍，也让我们感到此次旅行将更会满载而归……

2004年5月1日   星期六

早八点，我们抵达乌市。在出口处等不多久，就见吐哈石油国际旅行社的郝经理拿着“李慧霞”的牌子接我们来了。等到十点，我们一团二十九人终于全部上了车——一辆据说刚提回来的苏州金龙，开始了为期四天的喀纳斯之旅。

导游是一位新疆姑娘，长得特像哈萨克人，皮肤很白，眼睛很大，颧骨处那一抹红晕是让人产生误会的根源——哈萨克人大多是红脸蛋。她自我介绍说姓“土”，叫土春梅，是个很善于调节气氛，很活泼大方的女孩子，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崇“内”媚“外”——但凡是外地的游客，她都要夸张的“哦”一声以示欢迎，仿佛人家到新疆使她受宠若惊似的，不过，这也恰好展示了她身为新疆主人那热情好客的一面。她还有很强的主人公意识呢，旅途中她时刻不忘教育我们这些“新疆人”不要自我损毁新疆的形象，让外地游客以为新疆落后；一面她又积极宣传新疆的丰富资源，招商引资。实在是一位很可爱的小导游。

此刻我们行走在217国道上，高速公路，平稳、快捷。昌吉、呼图壁、玛纳斯、沙湾、奎屯、克拉玛依。到了克拉玛依的白碱滩区金龙镇，师傅停车，说是要我们到路边小店吃午饭，尝尝新疆的特色小吃拌面。儿子晕得脸色发白，我也胸口发闷，所以只看着人家吃着皮带宽的过油拌面却无福消受。最后儿子看中了一种薄皮包子，买了两个，羊肉馅的，实实在在地包了好多肉却只五毛钱一个。

之后穿越克拉玛依百里油区，放眼望去，“磕头机”在不停地工作，据说它们一天的收入是二万元人民币，想想这百里油区上遍布这种机器，你不能不感叹自然的造化，它把贫瘠的外表给了克拉玛依，却让它拥有丰饶的胸怀——大自然其实是最慈爱最公平的，它并不偏袒哪一个。

接着是克拉玛依的乌尔禾区。在这个区内，有赫赫有名的魔鬼城，《卧虎藏龙》等巨片曾在此拍摄，此时我们只是路过在外围看看，导游说回来时再进入里面一睹它的芳容。然后是一个哈萨克自治县和什托洛盖，县城也就和内地的乡镇规模差不多。之后是乌图布拉克，也是一个小县城。这之间有一次下次休息，因为长时间坐车，脚容易浮肿，所以导游很体贴地安排我们下车放风同时到戈壁滩上方便方便——此时可是既不讲环保也没有尊卑内外之别了，人全都是自然之子。我们看车外阳光灿烂，而且在车内热得心浮气躁，所以没穿外套就径自下车，没想到车外风大且冷，很快就冻回了几位女士。“怎么这样呢？怎么这样呢”同行的小王娇弱的身躯被吹得几乎站立不稳，不停地发问。

下午七点时，我们终于抵达今天行程的终点——布尔津县城，在加油站加油时，工人们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我开始在心里暗暗叫苦，因为听信了李慧霞的鬼话，我的衣服带得不多，尤其是郑理的上装。此刻，布尔津的太阳还很高。

早在来之间，我就在资料上看到说布尔津县城是个整洁安静的小城，果然如此。但他们说它是个俄罗斯风格的小城，倒看不出来，不过，新建的好多楼房可能是县里统一规划过的，一色的欧式风格。导游介绍说这里的风味小吃是烤鱼，因为额尔齐斯河就从城边流过。她还特别强调，所有的烤鱼一律是野生的，味道十分鲜美，不可不尝。只是现在旅游才刚刚开始，不知他们的夜市开张了没有。

我们入住的酒店名字很好听，叫“天使大酒店”，是一幢白色的小楼，刚刚装修完毕，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非常干净。之前导游介绍说布尔津的标间可能与南方的标间有一定差距，在我看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热水供应时间少且流量小之外。洗过脸之后就直奔夜市。因为没有目标，所以我们就顺着先瞅见的“布尔津县美食一条街”走过去，没见烤鱼的。因为要给儿子买衣服，所以我来到了商贸中心，没想到在这儿不只有衣服卖，烤鱼的小食摊也在这儿！

儿子高高兴兴地换上了新买的裤子，然后我们上到二楼雅座坐下。我们要了两条“五道黑”一条“狗鱼”，嗑完一碟瓜籽的当儿，鱼也烤好了。额尔齐斯河的鱼是冷水鱼，所以它们都是无鳞鱼，而且几乎无刺，吃起来口感特别好。李慧霞吃完赞不绝口，说是回来时还要来吃。

“天使大酒店”真像一位天使，被褥松软，清香洁净，很快进入了梦乡。

2004年5月2日          星期日

早十点出发，此行就是上山了。一路开始有雪，且多是盘山公路，所以尽管只有一百八十公里的路程，但要走三个多小时。不多久，我们来到一处草原，导游介绍说这里就是观看草原石人的地方。这种石人多位于墓葬地表，一律面部朝东，立石人表现了对祖先的崇拜思想，具有祖先保护的意义。石人是典型的草原文物，它表现了草原居民尚武的精神。我们参观的这一处据说已经有二三千年历史了。

这是一处山间开阔地，雪水融化后淙淙流淌，小草正在吐绿，还有可爱的小黄花点缀其间。远眺，是雪山，蓝天，白云。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思想应该不由得不纯净了，想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说法真真有道理。拍照之后继续赶路，跟团就是如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总像有人拿着鞭子在后面催你一般，难受。

儿子此时表现颇为骁勇，拿着他的相机，飞奔在最前面。我担心着脚下——因为草原上此时雪水融化，水洼处处，不小心就湿了鞋。阳光那么馨香，草原那么新鲜，空气那么纯净……一车人此刻全幻化成了小孩子，天真在笑啊，跳啊，撒着欢儿地跑啊……何必在歌里苦吟“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人”呢？只要来到草原，一切都会恢复本真——想到看的电视诗歌散文《阿里札记》，说黑草甸上生活的人是那样乐天、知命、平静、安宁，也许这也正是旅游热起来的原因？人们越来越不互相信任，只有在自然的怀抱中才得以单纯宁静。

之后，例行公事的景点开始多起来。

先是冲乎儿乡。这是一处山间盆地，哈萨克的火柴盒式的房子散落其间。导游说这儿如果开发成一个垂钓中心，一定会有许多人前来的。垂柳已经渐渐绿成烟似的，有牛马在其间悠闲地踱步，田园牧歌就在耳边奏响。

接着是黑流滩。也是一处平坦的所在。据说是当年俄罗斯平民逃难时在此居住过，后来他们纷纷迁到世界各地，但他们当年住过的小木屋仍空置在这儿，他们祖先的坟墓仍在这儿，导游介绍说每年总有人回来扫墓祭祖——俄国人也和中国人一样念祖？看着那些历经风雪仍完好无损的木屋，神思不禁飘到远方……

道路上积雪特别厚，有好几处都是护路工人从几米深的雪地里将路清理出来的，两边的积雪恰似一个关隘。导游指给我们看另一条路——通往禾木乡的公路。网上看到禾木草原特别美，导游说摄影爱好者一般都走那条路，他们往往徒步或骑马，很艰苦但看到的景非常美。是怎样的一种胜景呢？我不知今生今世还有幸一睹否？去年到西藏也是，听说林芝一段是最美的，可人到中途就铩羽而归……还是不要太贪心的了，人间的美哪能尽收眼底？不如意总是十之八九——不知谁还专门发明了这样一个人世定律的，我何德何能，能做到十之四五十之六七？如此想想也就释然。

到卧龙滩，下车拍照，十五分钟。居高临下俯瞰这一段喀纳斯河，河心小岛线条多变，恰似一条龙卧龙。据说夏秋之交水位高时更明显。我还听到了一个附会的故事——凡旅游景点如果没有人文内涵之处一定会有如此之类的故事来增加它的神秘色彩，游客们也总是津津于此。说是天上的一条小龙一次下界游玩，来到此处被喀纳斯河的美景迷住，结果被冰封在了河底，春暖花开之时，小龙出水为岛……

到月牙湾，导游又赐给我们十五分钟。这儿水深而平静，是一种凝重的绿，看起来既春意盎然却又那样端庄秀丽，真的是妙不可言。不知我等要修炼多久才会有此等气质？留影。

然后是贾登峪，这是未来的生活区，距湖区十公里，是为了保持湖区净土不被污染——其实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只有如庄子笔下那株大树，才能在无何有之乡保全自身……

下午两点时，终于看见了梦中的小木屋，看见在无数人的镜头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木桥。美景也如网上恋人一样“见光死”吗？我的第一眼是失望失望失望！李慧霞给老公回电话“太美了！我已经醉倒了！”电话那头说“我听着怎么不像那么回事儿呀”……

住进了小木屋。导游已经铺垫过很多了，所以进去并不觉得有多简陋，相反还觉得出乎意料的洁净。在海拔1347米的小木屋里，我们开始了午餐。馕、黄瓜、煮鸡蛋、豆腐乳，喝着开水。儿子们吃着“来一桶”加火腿肠。我们翻看了一下菜谱，拌面是十六，汤饭十元，西红柿炒蛋十八，酸辣土豆丝十六……想到一路的艰辛，我们也都抱之以理解，要不，怎么吃得下去呢？

午餐后绕着湖岸漫步，这是“规定动作”，而且只要能回到小屋即可时间不限。我们开始不知，一个劲儿地紧赶慢赶，该看的美景都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想来真是匆匆太匆匆。水是那样清澈，因为上游冰封，所以两岸大量的卵石裸露在外，触目惊心。那牛乳一样的白雾哪儿去了？那妩媚多情的绿水哪儿去了？那漫山的缤纷，那遍野的斑斓呢？只有远处的雪山无言，只有那未绿的松树肃立。那林中美少女疣枝白桦是哪一株？小导游说不上来，也已经对这些视而不见了。我笑言，我们太残忍，喀纳斯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梳洗打扮我们就逼着她来见客人。不过，本色的喀纳斯更令人可以亲近。她不再美得眩目，而是那样平易。我们可以走到她 的中间，轻轻撩起水花和她嬉戏；可以在石头上摇摇摆摆，走着自创的梅花桩，与她携手同行；可以走在木木制小径上，静静地欣赏她，嗅着她的馨香。就这样，且行且语，我们来到了第一道湾。这里湖水还未化开，一半是湖水，一半是冰层，一半是雪白，一半是深绿。有水花飞溅。前面不远处是码头，旅游旺季时，这儿有无数游艇载着客人驶向六道湾，一睹喀纳斯的秀色。对于我们，这些都只能在想像中完成了。

同行的八个小伙子却爬山了，他们有的是力气，十一点才回到木屋。我们从山间另一条道返回。儿子说路走错了，在提议无效之后竟自己出走一个人向湖边跑去，直把我气得全身发抖，几乎丧失智力。顺手捡起木棍噼里啪拉一顿好揍，却仍是气难平，之后好一顿团队精神教育。当然，也顺便检讨了自己独断专横作风。

到山间的开阔地，同行的大侠提议，就在这天苍苍野茫茫的好所在开专场舞会，顺便让大姐歇歇脚。我们戴上耳机，同一首歌——《他一定很爱你》，水兵舞，向大姐收费，笑歪了两个臭小子。一顿狂舞之后，以我的MP3断电而作罢。这应该是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支舞了吧——也只有大侠这等豪气女子才策划得来。

回得木屋，天色尚早，吃拌面，味道还纯正。然后再到湖边，那座木桥，想多看几眼，发掘些美来。俩小子在桥头捡石头去了，说是带给同学。我们在桥头大摆POSE，在我的导演下，大侠的水准大有提高，只是仍不及大姐的稳重来得自然。此刻温度应该有零下五度了，摆弄相机的手有些僵了，最后一抹夕阳下去了，山间有了蒙蒙的雾气。有了那么点想象中的喀纳斯味儿，只是那边传来抽水声发电机声，声声提醒你这已经不是净土而是凡尘。呜呼哀哉，想想人类中的那些杰出分子，不也在俗务中挣扎吗？美有何错？错的是世人！

被寒冷逼回下榻的小屋，小导游得知我们要爬山很不高兴，便掉下脸来命令我们明早早些起床——一点半钟就得开拔，耽误时间可不管。想想也是，如果一团之人都是如我等刁顽之徒，那她的日子怎么过——爬三个多小时的山只有我们这些吃饱了撑着的人才会千里迢迢来受这个罪——好在这一团里以观光客居多。十点钟，我们就上床合衣而卧了，洗 脸刷牙洗 澡等文明人的功课全然免去。小木屋里床单虽然洁净，但被褥过于单薄抵不住山间的清寒，幸好有儿子这天然火炉可以搂着才不至于瑟瑟发抖。就这样的六人间还是六十元一张床的特价呢，知足吧，你。要享福就别旅游。

早早地就被手机的闹钟闹醒，看来走到哪里都脱不了尘衣呀。出来洗脸，小导游已经起床，看见我们起来小脸笑成一朵花——她也和我们老师一样喜欢听话的团员。外面地上结了厚厚一层霜，图瓦人小学里的红旗低垂着，昨天踢球的孩子们还在熟悉睡罢？他们的生活并未因喀纳斯成为AAAA级旅游胜地而受到惊扰——他们踢球时投入，对游人好奇的目光视而不见，俨然见过大世面的外宾。大侠不知为何突然决定也去爬山。

八点，我们出发。八个人分成了三拨。俩小子和那对小情侣一拨，他们身手敏捷轻快，总是独辟蹊径，风光尽收眼底不说，还最先到达山顶。大姐和年轻的小伙子的拨，原来那素不相识的小伙子竟然就是大姐楼下人家的儿子，所以他义不容辞地担当起了护送之责，大姐虽年近五十，但因有每天锻炼的功底，身手不凡，也在我们之前登顶。我和大侠一开始就因拍摄图瓦人村落而落队，继而大侠娇喘吁吁，停下，卸下所有多余衣物。这样我们反而安心赏景拍照起来。一群马，散落在山坡上吃草的牛都在我们的视线之内。又接电话，这儿虽僻远，但信号特好，充分显示了国际性旅游景点的高瞻远瞩来。十点钟时，我们的团友们坐着旅游车上山来了，他们从车窗里向我们微笑，我们这两个平时不爱抛头露面的人今天可结结实实做了一把明星——在登顶途中不断接受游人的注目礼——“这就是刚才在路上走的那俩人！”抵达停车场之时，我们俩坐在路边的雪坡上举着拐杖全副披挂留下了我们的光辉形象，颇有点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抵达陕北的豪情。

此时此刻，一路上的劳累已经消失殆尽，巨大的成就感回荡在心间。有人小心地问：“你们是哪儿人？”“新疆人。”啊啊，是不是新疆是蛮夷之地所以它的女子也有此蛮力？丢下路人好奇的目光，我们商定下次就说自己是海南人。

下山时坐车，因为一路风光已经领略，不想再浪费资源虚掷光阴。大姐却老当益壮要走着下山，小情侣早就另走小路了，俩小子也要逞强被我们硬拽了回来坐车。

别了，喀纳斯。午后一点半，我们驶离了这曾魂牵梦绕的地方。

下午六时，我们回到布尔津。入住天使大酒店，仍是去时的房间，真正感受到宾至如归。

导游介绍可以到额尔齐斯河上看日落，很是壮观的。到旁边书店买了光碟《人间净土喀纳斯》，还看中了一本《新疆行知录》，一看价钱35元，想到在新疆不知还有没有“行”呢，遂作罢，尽管书很有特色，我也很喜欢，还是忍痛割爱，再次尝到人世间的不完满，人在自己的欲望和能力之间的矛盾。

看看时近七点半，便向两河交汇处进发。一路沙砾。岸边有人垂钓。俩小子很高兴，边走边打水漂，像快活的小鸟。且行且疑，交汇处在哪儿呢？方向对否？大姐经见多很快发现这河的不同寻常处，人道“一江春水向东流”，可这河却向着夕阳西下奔流而去，还调皮地抛给我们一河碎金。我们告诉儿子们，这就是中国唯一一条流向北冰洋的河流额尔齐斯河。远远地，就看见河面宽阔了许多，交汇处到了。从喀纳斯绵延而来的布尔津河在此与它相汇，共同流向北冰洋。此时太阳还高，拍夕阳还不是时候，于是我们便在河边静静守候。怂恿大侠穿着短袖，在河边留下了一张又一张倩影。恰在此时，一位垂钓爱好者骑着摩托车来此垂钓，于是借他的钓竿作道具，在北疆钓了一把鱼，可惜的是旁边没有标志，要不该标明“在额尔齐斯河垂钓”才是，否则人家还以为在哪儿呢——忽然想起来水流是否可以提示这条河与众不同的身份？应该可以。

也许是乐极生悲，离去时方才发现儿子的凤凰303皮外套丢掉了半边，气恼中只好和他原路返回寻找，我插上耳机听着刀郎的〈冲动与惩罚〉，心里想这是不是欢乐与惩罚？所幸儿子很快寻到皮套，我向他握手致以庆贺，他也咧着小嘴笑了。然后我们悠闲地散步，细细欣赏河边的亭子，才知道这亭子叫“汇津亭”，是江苏金坛市出资湖北大冶建造的，真没想到在祖国遥远的北方还见到家乡人的作品，不禁感慨，世界真大世界又那么小，祖国的大花园真是花香处处啊。大侠来电，到河堤街夜市吃烧烤。果然，夜市已经摆起来了，来去喀纳斯的游人都在此停留，因此夜市的红火可见一斑了。摊主还是一位四川人。我们喝了俄罗斯老太太自酿的啤酒，把小赵的脸都喝红了，喝了布尔津老人自制的酸奶。凉凉的夜，红红火火的气氛，让人觉得品尝美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旅行的乐趣不仅在路上，更在吃上。

吃完之后想起还有一件事未了，小导游介绍说布尔津出产冬虫夏草，早就知道这是极好的补药，也极名贵，所以想尽点孝心，为老爸老妈带点回去。时近十一点，还买得到吗？想到这一路走来我们打破了那么多神话，于是决定再创造一次奇迹。先到超市，太贵；又到隔壁的医院，答曰“医药公司有卖，但此刻已经关门”。不信邪——本次喀纳斯之旅就是不信邪的产物——遂在小小男子汉郑理同志的陪同下前往医药公司。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给我买到了。心情爽爽朗朗，在可爱的小城布尔津街头。

是夜，零点方才上床睡觉。尽管床铺天使般可人，但睡眠仍不太好，看着大侠香甜的睡样儿，禁不住妒忌上心头……

2004年5月3日   星期二

早八点，从布尔津开拔，今天得赶加乌市，我们已经定好了十一点开往哈密的火车。

下午三时，至乌尔禾魔鬼城，进去，刚拍了一张相机没电，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昨夜为何掉以轻心不充电？大侠的手机天天充呢，相机已经工作几天了不补充能量它能不罢工吗？！想到第一天没调整好模式拍了三十几存储卡就满了的事，直骂自己“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唉！兴致全无，也不陪大侠摆POSE了，和儿子走马观花，匆匆下山，离小导游规定的半小时还差得远。

之后一路前行，再无阻碍，儿子已经适应坐车，头不晕了还和小赵玩起了猜词游戏。小导游组织了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我中了头彩，语无伦次地讲了些旅行见闻——至此深深觉得下次旅行的另一重要准备是经典笑话。要不，一语文老师却头脑一片空白别人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啊。

晚十一点三十五，终于登上火车，给大侠报了平安。

早七点，被列车员用夹子敲醒要换票了。啊，我的喀纳斯之行终于完满结束了。

后记：觉得遗憾的是这次216国道修路不能走，否则可以穿越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可以看到流动沙丘，卡拉麦里自然保护区，但此次我们是原路返回，特没意思。也许这是人类的一个共性，要不，审美疲倦一词就不会问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