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襄公）跟楚国人在泓水作战。宋公，即宋襄公，名兹父，春秋时宋国国君，公元前650—前637年在位。及，同、跟。 。宋人既成列〔既成列〕已经排成战斗的行列(摆开阵势)。 ，楚人未既济〔未既济〕还没有完全渡过(泓水)。济，渡河。 。司马〔司马〕主管军事的官，这里指子鱼。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陈(zhèn)〕通“阵”，这里是动词，意为摆好了阵势。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门官歼焉〕守门的官被楚人歼灭。门官，给国君守门的禁卫官(平时给国君守门，战时随从国君担任护卫)。歼，(被)杀尽。 。

国人皆咎公〔国人皆咎公〕国都里的人都责怪襄公。咎，责怪。 。公曰：“君子不重伤〔不重(chóng)伤〕不再杀伤已经受伤的敌人。重，再。，不禽二毛〔不禽二毛〕不擒头发花白的老人。禽，通“擒”，俘虏。二毛，头发斑白的老人。。古之为军〔为军〕用兵打仗。也，不以阻隘〔不以阻隘〕不靠险阻(取胜)。以，凭借。阻、隘，都有险的意思，两字合用表示险阻之地。也。寡人虽亡国之余〔亡国之余〕亡国者的后代。宋是商朝的后代，商朝早已为周所灭，所以襄公这样说。这句话有自谦的意味。 ，不鼓不成列。”

子鱼曰：“君未知战。敌之人勍〔勍(qíng)敌之人〕强敌的军队。勍，强。 ，隘而不列〔隘而不列〕受阻于险要之地而未摆好阵势。，天赞〔赞〕助。我也。阻而鼓之〔阻而鼓之〕趁其受阻而进攻。 ，不亦可乎〔不亦可乎〕不也可以吗？“不亦……乎”是文言中常用的一种句式，表示反问。？犹有惧焉〔犹有惧焉〕意思是还怕不能取胜呢。 。且今之者〔今之者〕当前的强有力的人。 ，皆吾敌也。虽及胡耇〔虽及胡耇(gǒu)〕即使年纪特别大的。及，达到。胡，老；耇，寿。胡，指很老的人。　，获则取之〔获则取之〕擒获了就带回来。 ，何有于二毛〔何有于二毛〕意思是还管什么头发是不是斑白的老人？何有，有什么、管什么。 ？明耻教战〔明耻教战〕说明什么是耻辱(败降)，激励士兵勇敢作战。 ，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如何勿重〕为什么不可以再杀伤他们(那些受伤没死，继续作战的敌人)呢？ ？若爱〔爱〕怜惜。重伤，则如〔则如〕何如、不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服〕对敌人屈服。服，服从、屈服。焉。三军以利用也〔三军以利用也〕军队本是按着有利的时机而行动的。春秋时候，诸侯大国军制分上、中、下三军，合三万七千五百人。这里的三军泛指军队。以，凭借，按照。用，施用，这里指作战。，金鼓以声气也〔金鼓以声气也〕金鼓是用以鼓舞士卒的气势的。古代作战，击鼓以进兵，鸣金(金属制成的响器)以退兵。。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意思是既然军队作战是根据有利的时机，那么敌人遇到险阻，我们是可以进击的。；声盛致志〔声盛致志〕声气充沛盛大，增强士兵的战斗意志。致，招致、引起。 ，鼓儳可也〔鼓儳(chán)可也〕攻击未成列的敌人是可以的。儳，不整齐，这里是说“未成列”。。”

注：《子鱼论战》选自《左传·僖公二十二年》题目是编者加的。子鱼，名目夷，宋襄公的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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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638年，宋、楚两国为了争夺中原霸权，进行了一场战争，战场在泓水边。战争开始时，宋军处于有利地位，本来可以抓住战机击溃楚军，但宋襄公既不懂军事，又拒绝接受子鱼的正确意见，结果一败涂地，自己也受了伤。宋襄公的“不重伤”“不禽二毛”“不鼓不成列”的迂腐主张和行动，是愚蠢和虚伪的象征，后人称之为“宋襄之仁”。阅读时可将本文与《曹刿论战》在写法上作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