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文语言学习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语言学习

宋子江

一  语料积累

    相传（叫作百草园/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  （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  臃肿的（根）  牵连不断地（拔起来）  （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  在（院子里）纳凉  走来夜谈的（老和尚）  识破了机关  （老和尚）却道无妨  便可高枕而卧  觉得做人之险  夏夜乘凉  （需要人们）鉴赏  人迹罕至  不相宜  很相宜  久已无处觅食  （鸟雀下来）啄食  （麻雀）居多  捕获（几十只）  （问他）得失的缘由  （都）无从知道  总而言之  和蔼地（在一旁答礼）  须发都花白了  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  就消释了  毕竟（不渊博）  渊博的宿儒  决不至于（不知道）  所谓（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  （真是）人声鼎沸  读书入神的时候

二  语句学习

1．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

第一个“不必说”后面，“碧绿的菜畦”等等，都是“形容词+名词”，是名词短语的排比。排比要讲究次序。菜畦面积大，是主要的，排首位；井是灌溉用的，紧跟菜畦；皂荚树与桑葚都是树木，按大小排第三、第四。这一组是静态的，用名词短语合适；后一组是动态的，改换成一句一句的。在排列上也有讲究，高处的，低处的，由低处而高处的，末句恰好是个“了”，很舒展。可以悟出，选用动词、形容词挺重要，“长吟”“伏”“窜”三个动词个个精彩，“肥胖”“轻捷”两个形容词个个恰当。要写出这样的好句子，先要想好说哪几样，先说什么，后说什么，用什么方式排比，再就是要精心选词造句。说景物跟画画一样，写景是用语句来画画。

2．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

将蟋蟀与油蛉放在一起说，全靠作者组合。二者相关，组成一对，是集锦的方式。一个低唱，一个弹琴伴奏，简直是音乐会了。这种句子不必严格对偶，用字也可以反复。“蟋蟀”后面加用“们”字，是复数，好多蟋蟀叫，此起彼伏，才像弹琴。低唱、弹琴，是拟人说法，让人觉得更美妙，写出儿童的感觉。鲁迅写这篇文章时四十多岁了，他回到了童年，才能写出这样的妙句。我们十二三岁的少年离四五岁的孩提时代虽说不远，但要写自己的童年，也要返回童年，寻找那时的感觉。

3．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是遇见“美女蛇”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

老和尚的话不少，先总括一句，说他“识破了机关”，这样以简驭繁，读起来就容易把握，容易明白。这里可以学到先简后详的说法。

4．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

这里单用拟声词，就能唤起想像，渲染恐怖。可见在一定的语言环境里，拟声词也大有作用，可以让人从声音上想像开去，言简而意丰。

5．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枝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

叙述一系列动作，基本上按操作过程说下去，个别地方也可以变通一下。事实上，总是先在棒上系绳，再用这枝棒支起竹筛，如果支起竹筛再系绳，那系起来很不方便，况且短棒一动竹筛就倒了。但是写起来把系绳与“牵”“看”“拉”连起来说顺当，放在前面反而不顺。再则，句子宜短。关键是选用动词。如“支”“撑”相比，用“支”恰当，因为竹筛并不重，短棒又不粗。还有“系”字、“牵”字都可看出作者选词的精心。

6．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

“传授”这个动词前面的“所”字，值得注意。依此类推，我们就会说“我所认识的同学”“我所知道的情况”“同学所提的意见”之类的话了。

7．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

“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可见是鼓鼓一袋，倘写作“装了鼓鼓一袋”，就不如原句形象，原句有声响有动感，更生动，仿佛透过袋子能看得见。可见描写总以写出自己的感觉为佳，耳朵听到叫，眼睛看到叉袋一动一动的，说“叫着撞着”能调动读者的听觉视觉。

8．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吧，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吧，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了下来吧……都无从知道。

一句不够，两句也不够，就要用排比句。像这个排比句说出种种猜疑，可见那些天心里想来想去，再则，也补写出“我”在百草园里种种淘气顽皮的镜头。组织排比句有省力的一面，这三句全是“也许是因为……吧”，有了第一句，下面可以照样套用。当然也要费点心思，要把排比的几点想周全。像这组排比，有破坏性的，有侵害性的，有危险性的，都顾到了。

9．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这是拟人，又是呼告，兼而用之，可以抒发丰富的感情，那时，“我"对蟋蟀、覆盆子、木莲的感情是多么亲密，多么深厚，惜别又是多么依恋，多么无奈，那一种童心又是多么天真，多么可爱。

10．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匾道：三味书屋；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

“一道”的“道”，“一扇”的“扇”，“第三间”的“间”，“一块”的“块”，“一幅”的“幅”，“一只”的“只”，都是表示事物单位的词，叫做量词，汉语中什么事物、什么动作用什么量词，很讲究。量词的用法我们多半是熟悉的，但是有些不熟悉，要留心学习。量词要用正确，如“一道石桥”用“道”就有讲究。那道桥是大石板平搭在小河道上面的，不是拱桥，所以不说“一座”，而说“一道”。

11．不知从那里听来的，东方朔也很渊博，他认识一种虫，名曰“怪哉”，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

“不知从那里听来的”，是口语，“名曰‘怪哉’”，是文言，假如也用口语，“名叫‘怪哉’”就会觉得不如用“曰”字。还有“冤气所化”是文言，“用酒一浇”是口语，连着说，不但没有不文不白、文白夹杂的感觉，反觉各有其妙。为什么有些人用进一点文言，就不文不白呢？那是没有做到水乳交融的结果。达到交融的地步，那是非常好的。鲁迅那样的句子，多捉摸，可以悟到文言成分与白话怎样水乳交融。

12．我疑心这是极好的文章，因为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拗过去，拗过去。

假如在“他总是微笑起来”一句后面，单写“还摇头晃脑的”，效果就远不及原句。可见需要细致描写的地方，不要用什么套话，要细细地写，写出每个细微的动作。这里写“仰起”，写“摇着”，又反复写“拗过去，拗过去”，那动作的速度和幅度都让人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