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君王家庭的母子和兄弟

——读《郑伯克段于鄢》

这是《古文观止》一书的首篇，选自《左传》。

郑伯，即郑庄公，是郑武公的大儿子，后为郑国国君。而题目中只称其为“郑伯”，而不尊其为“郑庄公”，是讥其失教。

段，郑伯的弟弟。题目中称“段”而不言弟，因其所作所为不像做弟弟的该做的。

郑伯与段，同母之兄弟，而题目中却以“克”（古时指互为敌国的君王）连之，是全无骨肉同胞之情，适存兄弟残杀之意。

究其原由，却全因着他们的母亲——姜氏在其中作怪。

姜氏，郑伯及段之母。她因庄公“寤生”而“恶之”；及生段，爱之，并意欲以己之喜恶而废长立幼。——二子同出己腹，同为己子，亦存喜恶，母心未公耳；且又欲以己意而乱常纲，岂止为偏私任性者哉？

先，姜氏为段“请制”，“不允，乃居于京”，“京不度，非制”，及段“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可见出段的勃勃野心；但又少不更事，终至“出奔”。

而郑伯在姜氏欲立段为太子的用心下，能使得郑武公“弗许”，并在父君殁后即“即位”，亦可想见郑伯于武公前后之用心努力。

后，段“请制”未成，“乃居于京”。众臣恐段叛乱，请除之。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毖，子故待之”。及段“连收四邑为己”、“缮甲兵，具卒乘”，公曰，“可矣”。——及此，明明发觉弟弟错误，而不加以长兄训斥，是“失其教也”；反而任其恶性发展，而后又欲置之于死地。如庄公这般老谋深算式的阴险毒辣，犹怕人也。想其对“宠弟”尚且如此，况乎他人？今虽闭目思之，仍惊惧不已。

及段逃至共国，庄公责其生母，誓言“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此语，子对母言，犹为心痛。好在庄公“既而悔之”，是为人子之良心发现，生恻隐微孝也。及颖考叔“有献于公”，“阙地及泉，隧而相见”，终至于“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庄公语），“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姜氏语），“遂为母子如初”。

而另一子段呢？！

附记：

①“多行不义必自毖”，出自本文，引人深思。段“行不义”于兄，庄公咒“必自毖”于弟，何者？——权、利也。权、利当头，怎还念得骨肉情份？兄弟尚且如此，可想世人，能有几多过得此关？

②“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语出《诗经》。意思是，孝子的孝心是没有穷尽的，永远影响和感化着同类的人。——颖考叔禳食敬母，可算得是具有这样的孝心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