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槃在涧（代序）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先生在朗读，依然那样甜润，依然那样富有磁性。

   　打开余映潮先生之“语文潮”网页，聆听先生之诵读，欣赏先生之高见，较其他语文工作者而言，我更多了一份亲切和自豪。

   　三十年前（七十年代末），在偏远乡镇中学工作的余映潮先生是我的高中老师，主教语文，兼教音乐。先生教语文，“读”得十分本色，每篇课文都读得字正腔圆，抑扬顿挫。这也许是先生善音乐的缘故。但是先生的音乐似乎比语文教得更有特色。那时，先生正青春。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当时戴眼镜的老师不多），手提一架二胡，风流倜然。一进教室，先范唱一曲，再逐句逐句地领唱。于是，在二胡的旋律中，“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之类的歌声就飞扬了起来。也许是这些原因，本班和其他班级的少男少女，多被先生所倾倒。人们很少知道，这样才气横溢的书生，竟有多年下乡务农的经历。在我的家乡王家湾，武汉知青余映潮的聪明能干远近皆知，尤以养鸡水平之高让农人瞠目。

   　二十年后（1997年），在一次教研会上，我又有幸聆听先生授课。课后，情不能已。在与先生的合影照上题道：

登坛说经后，师生重聚首。
来去雨纷纷，聚离情悠悠。
教诲在耳畔，春风浴心头。
汽笛声声催，依稀人倚楼。

   　听过先生的课，想起自己的教学，始而耳赤，继而心惭，于是冒昧地请先生枉驾屈尊，“送教下乡”。先生也欣然应许，在一乡镇中学的操场上，为几百名老师和学生“秀”了两节课。听完课后，我感慨多多不揣浅陋，把先生的课评成文字，寄给《中学语文》，主编聂进先生回信道：“只知余特文章写得好，却不知余特的课教得更好。”后来，我又在武汉一所大学的礼堂里听先生讲《我愿意是激流》，这堂课真是流光溢彩，让许多讲课大家黯然失色；尤其是先生的朗读，如空谷跫音，让与会者大开其眼。

   　余先生的课自成体系，讲响全国各地。语文界，像先生这样把理论和实践密切结合而臻于完美的大师不多。先生的“一词经纬法”，“知识板块说”等教学理论都是亲自实践加以论证。理论实践，实践理论，相生相长，相得益彰，使得先生在著说讲学之间游刃有余。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网上听着先生的朗读，竟想起《诗经》中诗句：“考槃在涧，硕人之宽。独寐寤言，永失弗谖。”这考槃的回响，又岂只在山涧？还应该在课堂，在网站，在语文工作者的心中。——“以夫子为木铎，”吾辈当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