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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前面等我
作者:白云生处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7/2/24 10:52:43

   

在我的教学生涯中,对我影响最大的是余映潮老师。

记得那时我还在乡镇中学教书。刚刚参加工作的我,带着一腔书生意气,在希望的田野上耕作着。也许是领导见我还算上进吧,就把一篇转变差生的论文交给我写,说是要参加地区的年会,要评奖的。

我对评奖倒是没报多大希望。我想我自己还是个小毛孩子呢,哪能写出什么转变差生的经验来。不过,我向来是个好学生,现在工作了,自然也是个好下属,所以领导布置的工作我还是颇为尽力地完成了。

大概是五年后吧,我作为学校的毕业班老师到马家寨中学参加全市的中考作文备考会。老师是当然的主讲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散会后在操场休息的间隙,老师竟然向我们学校的另一会老师打听谁是白云。这就令我受宠若惊了。因为在那时,我和余老师没有任何来往,他如何会知道我的名字?而且,打听我作甚?一时间,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原来,正是因为那篇转差的文章。

也许正因为没有任何章法,所以我的文章倒显得颇为新鲜吧,入了老师的法眼不说,还被评为了地区三等奖;而我也因此成为了老师印象中“会写文章的青年老师”。

这,可以算作我教研的起点。

那次的见面,给了我莫大的鼓舞。老师都还记得我呢。说我会写文章呢。

    

后来,我便开始订阅教学杂志。当时单元教学正在流行,于是我也照葫芦画瓢地在班里试验。正巧镇里的语文教研员到学校听课,发现了我这个“教改新星”,于是,我就因此开始小小地出名了。    

 

再后来,老师要到我们学校视察。这对他,是平常而又不平常的工作。虽然他作为市教研员,事情当然地多,但是他长期坚持到农村学校听课,指导青年教师上课。这一次,老师点名要听我的课。其时,我已经是学校的语文教研组长了,自诩为“老教师”,已经好长时间不上公开课了,但老师的命令却不敢不从。于是只好硬着头皮上。当时,我已经连续五年教初三毕业班,所擅长的不过是刻钢板、讲习题,而现在,要我拿出一节像模像样的公开课来,还真有些为难。

老师来的那天,我先上课,讲的是富兰克林的《哨子》;老师接着上示范课《论求知》。只记得,老师端坐在那儿,始终面上含笑,当我那怯怯的目光投射过去时,看到的总是他微微颔首、默默鼓励的微笑,于是,我怦怦乱跳着的心平静了,课也讲得顺畅自然。

 

以前,我是个毛躁的人,比如说评讲试卷,向来是边做答案边评讲,这样难免因准备不足而出现一些知识性的错误,或者讲解不够透彻。是老师用他的细致严谨教育了我。那次余老师给我寄了一份打印稿说是要我帮他校对,我在发了好一会儿呆之后终于明白,老师并非自己没有时间校对,而是想让我先见习一下如何写文章。所以,接到这个光荣的任务之后,我拿出前所未有的认真对文稿进行了校对,甚至对于一些在我看来有些不太顺畅的地方,也大着胆子在旁边做了备注。果然,此后不久,老师就分派我给《中学语文教学参考》写稿。我在经过认真的准备之后把打印稿寄给了老师,没想到,很快老师就将我的原稿寄了回来,说是文中有几个序号缠杂不清,让我重新整理一下。我开始不相信,等到细细读了原文才发现,果然标记为“五”的序号在文中出现了两次!虽然没有人责备我,但是,我却羞愧得无地自容。自此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我都力求尽善尽美。包括现在,我写的稿子虽然越来越多,但在编辑们眼中质量却一直是非常高的。

 

我曾经有过三年在外地工作的经历。作为一个在教研上刚刚取得了一点儿成绩的人,离开了荆州这片语文教学的热土,真有点儿失魂落魄的感觉。老师来信指点我,正好可以乘着这个时机多读书;不能时时听课学习,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写写文章,他建议我给《中学语文教学参考》的新栏目“教学创意”投稿。于是,我由无所适从一下子变得目标明确,那一年就有两篇文章发表。到了春节时,老师给我寄来贺卡(惭愧的是我都没有给他老人家寄),上书“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盼青云睡眼开”两行遒劲有力的大字,这十四个字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每每产生漂泊孤独之感时,它们就会在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来。后来教师节时,老师还给我寄过“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明信片。

这期间,最令我感动的还是老师寄给我的“会议通知”。每年四月,荆州市就会召开课堂教学艺术的年会,青年教师们在这个年会上既可以看到同龄人的精彩教艺展示,又可以聆听到老师内容丰厚的讲座,以及他对青年教师专业成长的谆谆教诲。身处外地的我当然是无缘这样的盛会了,老师当然知道我不可能千里迢迢地赶回荆州。这特殊的会议通知,既是让我感受课堂教学艺术研究的氛围,不要停止追求的脚步;更是把一份浓浓的关爱和鼓励传递给了我。

所以,在外工作的三年,我不仅出色地完成了工作任务,而且比以往都更加专心地读书、勤奋地写作、深入地思考。之所以能够如此,全是因为在家乡、在荆州,有一双鼓励的眼睛时时关注着我。

 

近些年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感受更深的不再是老师精湛的教艺,而是他对待人生、对待事业的态度了。

凡是老师接触过的人,都会用“如沐春风”来形容。他对我们这些弟子,从来都是亲切和蔼、关爱有加,无论讲课、写文章,也从来是赞叹鼓励多。但无论是谁,都是那样尊敬他、喜爱他,只要有老师在的地方,他永远是当然的明星;而要是任务完成得不好,我们又都会心怀惧惮之心,几十岁的人了,也像孩子似地担心受到老师的责备。回想自己同样也做老师,对孩子们何曾这样善待?与孩子们又何曾相处地这样地乐融融过?念此私自愧之余,便不知不觉地将强硬收藏而以微笑面对课堂了。

老师的一生并不顺利,即便现在如别人所说“红遍大江南北”,也是五十岁以后的事儿。他的“红”其实正应验了中国的一句俗语——功到自然成。如果没有淡泊名利的胸怀,谁能在教研员这个位置上一干就是几十年?如果没有坚忍不拔的毅力,谁又能几十年如一日地阅读、积累和写作?如果没有对生活的热爱之心,谁又能像他一样越到老年越青春、笑声越爽朗?如果你走进他的书房,你会惊诧于它的简陋,因为除了四壁无处不在的书柜和满屋子的书外,可能就数那发黄的地板吸引你的目光了。在电脑桌前,地板已经露出了它木材的本色,那是因为主人长年伏案工作的记录。电脑桌正对着窗户,引人注目的是,窗外挂着一块黄色的布帘,是为了防尘,还是为了遮阳?我不得而知。其实,以老师的经济实力,改善一下工作条件,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是他总说没那个时间,太费事,这样挺好。我常常想,这样的坚持如果没有发自内心的喜爱,是做不到的。所以,对生活和工作的热爱,才是我们力量的源泉啊!

老师常常会有些可爱的言辞和举动。稿费到了,他在邮件中说“爱钱的人,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到外地讲课,他发来短信“这里的潮州菜好吃极了”。他和王老师相濡以沫几十年,他最自豪地却是在家“挨打”,每次讲到老师的“扫堂腿”就乐得哈哈大笑像个孩子。这样的幽默和达观,使老师相处的人感到特别温馨。

老师在学术上的严谨细致也体现在生活中。记得一次在聚珍园开会,吃完饭后已经比较晚了,老师掏出二十元钱硬塞到我手中,嘱咐我打车回去,到家后要给他发个短信报平安。虽是冬夜,老师的关怀却暖人肺腑。又一次,在教研室校对稿件,工作结束后,老师嘱咐同去的老师一定要将几位女同志送到家。在老师这里,我们体会到的是父亲般的慈爱和温暖。

 

永不停步地向前,永远微笑地向前。这是老师给我的教导。

 

春天在前面等我。

 

                                                        2007年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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