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语生辉，余音绕梁

——余映潮老师课堂语言艺术例谈

荆州市荆州区雨台中学  胡余龙

余映潮老师是我国中语界课堂教学创新的一面旗帜，以教学艺术精湛、细腻而驰誉教坛。从他五十岁登上讲台，短短十年已在各地讲课逾百节次，在全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余老师的课，高屋建瓴的教学设计，别出心裁的教学思路，细腻丰厚的教学细节，生动精美的教学语言，常给人以强烈的艺术感染。

一、言简意赅，整体勾勒

【精典回放】

师：今天咱们学习一首抒情小诗：《纸船——寄母亲》。这是冰心思念母亲的一首诗。今天的学习任务是：（大屏幕显示）

1.深情地朗诵

2.细腻地感受

3.诗意地仿写

师：我们读诗，要知道作者是个什么样的人，要知道作者写诗时的情境，这就是读诗的背景。下面一起来把这段文字读一下。

同学们朗读：

冰心生于1900年，1999年去世。她的诗以抒写纯真的童心和圣洁的母爱为主。在许多文史家的眼中，冰心是中国20世纪童心、母爱和良知的化身。

1923年，23岁的冰心从上海乘船赴美留学。在远离故乡、远离母亲的茫茫海上，冰心写下了这首思念母亲的《纸船》。

冰心诗文的魅力，是那娓娓道来的温婉的调子，是水一样的柔情，是金子般的童心。《纸船》就是这样韵味悠长的抒情诗。

师：这段话让我们明白，这首诗是作者离家的时候写的，是一首年轻的女孩遥思母亲的诗，又让我们了解了冰心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在许多文史家的眼中，她是中国二十世纪童心、母爱和良知的化身。

（读出水一般的柔情——余映潮《纸船》教学实录）

【咀嚼品味】

没有过多曲曲折折的“导入”，开门见山直接入题，这是余老师上课的一贯风格。他是真正做到了“将课堂的每一分钟都交还给学生”。许多课常见的数分钟时间的“缓入”，在他看来简直是一种奢侈和挥霍。

《纸船》上课伊始，余老师用简炼的两句话介绍了这首诗的情感特点（抒情小诗）和基本内容（思念母亲），为全诗的阅读奠定了基础。然后非常直观地说明了本节课的三项学习任务：朗诵——感受——仿写，而且明确了所要达到的学习目标：朗诵要努力做到深情，感受要努力做到细腻，仿写要努力做到诗意。这样，让每一位学生对本节课的学习流程都心中有数。

余教师要求学生读大屏幕上的文字，是让学生了解冰心在文学史的地位和她写《纸船》的背景。特别是“冰心诗文的魅力，是那娓娓道来的温婉的调子，是水一样的柔情，是金子般的童心。《纸船》就是这样韵味悠长的抒情诗”这些如诗如画的优美语句，把学生带入了一个美轮美奂的诗歌意境，为下面环节的深情朗诵诗歌积蓄了情感能量。

余老师还两次强调了“冰心是中国20世纪童心、母爱和良知的化身”，这种站在文学史高度的评价，对学生理解本诗具有提纲挈领的作用。

二、以生为本，授人以渔

【精典回放】

老师建议你这样朗读课文：第一步，你就是作者，中速、深情地朗读课文，好像作者写完文章后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

……

好，再来读，读好文章的波澜，好像你一个人在扮演着故事中的几个角色一样。

……

好，再来读，朗读课文的最后一段，好像你是带着深深的体会给人家作示范朗读一样。

……

注意“我们在阳光下”中的“阳光”两个字要带有一种意味：走向美好。“这样，我们在阳光下，向着那菜花、桑树和鱼塘走去。”两个“蹲”字，“到了一处，我蹲下来，背起了母亲，妻子也蹲下来，背起了儿子。”两个“蹲”字，要稍微地重一点。

……

我们现在再来回味一下，要说这篇文章的朗读，我们要注意这样一些朗读的感觉：速度感——读《散步》这样一篇文章我们是不能赶的，不能太快。快速地读“我们在田野里散步”，意味全无。情节感——就是我们刚才读的波澜的这一个部分，要读出它的情境。重音感——就是刚才我们体味到的。意味感——这样的文章，或者说写景、写事、写人抒情的文章，它的结尾往往是含有深刻的意味的，往往读它们的最后一段，就要特别地把握好。

（建议你这样……——余映潮《散步》教学实录）

【咀嚼品味】

文本的朗读是语文课堂教学的重要内容，而朗读方法的指导实施起来却并非易事。对于《散步》这样一篇非常适合学生朗读的优美散文，余老师对朗读方法的指导可谓“细腻”。

余老师先指导学生读文的语速，然后指导学生读文的情感基调，而且用非常通俗的方式来打比方：“像作者写完文章后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像带着深深的体会给人家作示范朗读一样。”这样化繁为简，化无形为有形，学生通俗易懂，可操作性强。接下来，余老师深入到句子之中，对重点词语进行了具体指导：有的词要读出情味，有的词要读出重音，有的词要读出停顿，有的词要读出持续……这样细腻而有层次的指导，学生能有的放矢，更具实效。最后，余教师从四个方面系统归纳了文章的朗读方法：要注意朗读的速度感、情节感、重音感、意味感。这样，学生对朗读的技巧和方法会有更清晰的体会和认识，而且能由此文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迁移扩展到其它文章，从而掌握朗读的基本方法。在余老师的每节课上，学生都能掌握许多语文学习的方法，从而提高语文能力，提升语文素养。

“建议你这样……”的句式，就像和学生肯谈似的语气，是真正把学生作为学习的“主体”来对待。从而拉近了师生之间的距离，搭建起师生和谐交流的平台。难怪很多次下课后，学生都愿意和余老师零距离接触，把余老师当作明星来追捧了。

三、精彩评价，亲切幽默

【精典回放】

师：好了，咱们开始发言。哪位同学先谈谈自己的观点，把你赏析的结果告诉大家，和大家一起交流，和老师交流？

生1：这篇文章的结构非常清晰完整，作者从五个方面说出了对自己爱人的情感，五个方面都表现了他对爱情的忠贞。

师：是五个画面，整篇文章五个小节，画面舒展，表现出结构之美。用诗歌的语言来说，这首诗有建筑之美。

生2：我认为它的意象很好。它所比之物都平凡、荒凉，并不伟大，但也正说出了爱情的真谛：平凡的美。也许“泰坦尼克”号的爱情是伟大的，但它一百年只有一次；这种爱情也许是平凡的，但它也许每天都有一百次。（掌声）

师：充满诗意的表达！如果说得慢一点就更好了，大家就更能领略你的诗味。

……

生6：我觉得这首诗十分深刻。我们就看第三节和第四节，作者无畏于自己的毁灭，只要能看到爱人快乐地生活，那么这就是一种深刻的爱、忘我的爱和真挚的爱，这就是这首诗最美的地方。

师：忘我，牺牲精神，奉献精神！一种热烈的浪漫的牺牲精神！

生7：我觉得这首诗作者太自私了。（笑声）他只把他的爱献给他的爱人，并没有把它升华，而且他也把他的爱人想得过于狭隘了，只让爱他自己而不能爱别人。

师：（笑）作为一个男人，他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他的那种阳刚之气，表达一种气概。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全是对的，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笑声）

……

（美听，美读，美品，美说——余映潮《我愿意是急流》教学实录）

【咀嚼品味】

余老师的课堂，是轻松愉悦的课堂；余老师的课堂是流畅充实的课堂；余老师的课堂是积累丰厚的课堂；余老师的课堂，是洋溢欢声笑语的课堂……余老师在课堂上总是能给予学生一个角度新颖而且有话可说的话题，并且能充分调动起学生说的欲望，学生的发言十分踊跃。

学生每次发言后，余老师总是会给予适当贴切的积极评价，而且评价的语言非常丰富，可以说是精彩纷呈：或对学生的发言补充说明，或委婉指出不足，或锦上添花，或归纳提炼，或积极鼓励，或激情褒扬，或诙谐幽默……师生之间的交流是那么和谐，那么通畅，尤如一曲叮咚作响的清泉，沁人心脾。即使对于个别学生的比较偏执有趣的回答，余教师也没有一概否定，非导向自己的“正解”不可，而是轻松一笑，在肯定其回答的基础上明确指出其偏颇之处，让学生能有辩证和全面的认识。

余老师和蔼的态度、积极的评价也感染了学生，师生之间的交流更加顺畅、惬意。学生陶醉在老师的关爱与鼓励之中，享受着智慧潜能释放的快感与兴奋，使课堂笼罩着浓浓的温情，达到了最美最佳的境界。

四、条理清晰，张弛有度

【精典回放】

我们学习这篇美文，首先要注意课文中的美词。你看，文中的“伫立”，笔直地、安静地站立，写出了赏花时的心态；“繁密”，写花多；“蜂围蝶阵”、“忍俊不禁”、“仙露琼浆”、“盘虬卧龙”，这都是用得很高雅的词汇。

第二，还有美句。再看看同学们发现的美句，“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多美啊！还有美段，像由花到人，写出作者的人生感悟的段落。没有这样的语句，文章就没有情感的深度。

第三，美在那充满生命力的流动。注意，作品一开始就写流动，流动，流动……，到结尾还是在流动。这种花的色彩，花的美，花给人的感受，都在我们面前流动，在作者的心中流动，这种流动的东西，就给人一种动感，就有力度，同时也能够表达作者心里的感受。

第四，美在对可爱的小花的描绘。这些句子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

第五，美在对曾经有过的那一大株紫藤萝的描写，这就是第8段。前面写那么美好的花，为什么这里还要写那很久以前的、凋零了的紫藤萝？这就是暗示时代的变化。我们的时代进步了，现在这花才能开得这样美好。所以这一笔很重要。还美在对人生感悟的点题段，就是第10段，它给人以深深的感受。

你们看，这篇文章从整体来看，从大的方面来看，有这样一些美点被我们发现了。那么，我们再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篇文章提示了一种文章写作的规律。它首先是写花之美：啊！生命是如此的辉煌灿烂！然后写情之美：生命的喜悦荡漾在我的心头，给我宁静感，给我喜悦感。然后是立意之美，就是文章的立意出来了：啊！生命的长河是无止境的。它是由“物”到“情”到“意”。这样的文章，就是写景抒情、托物寄意的文章。

（花之美，情之美，意之美——余映潮《紫藤萝瀑布》教学实录）

【咀嚼品味】

美文需要美读，美文更需要美教。余老师在引导学生赏析之后，对文章的美点进行了全面而系统的小结。首先从文字的层面，要注意课文中的美词、美句和美段。然后从情感的层面，说明“美在那生命力的流动”，从而揭示了文章最动人的内涵。接着从写作手法的层面，说明“美在对可爱的描绘和对那一大株紫藤萝的描绘”，引导学生认识描写和点题的作用。

最后，余老师又切换视角，从文章写作规律的角度，揭示了文章的写花之美、写情之美、立意之美，揭示了文章由“物”到“情”到“意”的写作思路，明确了“写景抒情、托物寄意”的表现手法。这样既从横向、又从纵向地梳理文章美点，让学生对文章的层次、结构、美点、手法等有了一个全方位的清晰认识。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极富诗意，与课本美文相映生辉，再加上浑厚而富有磁性的音质，更是美不胜收。学生活动的时候，余老师没有一句多余的“碎语”；但是在归纳小结的时候，他也会不吝言辞，甚至长篇大论，会从多个角度条理清晰地全面分析文章的美点，这充分体现了他收放自如、开合有度的大家风范。

作为余老师的弟子，本人有幸观摩过多节余老师的课。每次听余老师的课，都能有新的认识和收获；每次听余老师的课，都能感受到余老师的突破和创新。而余老师的课堂教学语言艺术的精萃也远非一篇小文所能诠释的，概而言之：

◆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是诗意的，精美的，如山涧下清澈的小溪在静静地流淌。

◆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是青春的，阳光的，如朝霞里彤红的旭日在冉冉地升起。

◆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是舒展的，隽永的，如民乐中动人的旋律在缓缓地倾诉。

◆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是鲜活的，灵动的，如草原上新绿的小草在滋润地成长。

◆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是格调高雅的。

◆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是内涵深刻的。

◆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是激情澎湃的。

◆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是意蕴丰厚的。

◆ 余老师的课堂语言是余韵悠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