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 君 同 游 ——读《满井游记》偶得
石首市文峰中学 陈克荣
整整一冬,局促一室之内,如笼中之鹄,沉闷沉寂沉重如被冻之于冰箱。 二月的一天,天气比较暖和,阳光可以。袁中郎君约我,还有悠然君,潇然君出城踏青。我没有中郎君聪明,以为乍暖还寒呢,穿了一件鸭鸭牌羽绒服,生怕挨冻。从东直至满井,便觉得冒汗了,已浃背,不得不轻解罗裳,抱起一堆鸭毛。中郎君见之,便示意稍作歇息,去向人家买碗水喝。那用泉水煮得的茶,呷一口,既爽又甜,比起居室所饮,自然要畅快多了。游人虽不多,但摊点已做起了生意: “李白酒肆”处,有人饮酒踏歌,唱的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精品屋”前,骑驴来的艳装子弟,挑选着花鸟造型的风筝;还有叫卖小吃的,来回吆喝着,那声音不高不低,倒也入耳。 花朝节过,万物复苏。我们几个不得白白喝了这功夫茶呀!中郎君曰:“以眼前之景,道前人之诗,如何?”齐曰:“诺。”依次而论之。 先题柳。悠然君即诵:“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题堤边草。潇然君则咏:“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题湖水。中郎君开口就是:“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再题山峦。那山峦被晴雪所洗,娟然如拭,鲜妍明媚,美不可言。于我只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那山之神韵如何描绘得出?想了片刻,才记起老舍的一句“那些小山太秀气!”。众人齐声问之“老舍谓谁?”我答“序陵欧阳修也。”三君大呼:“大错特错也,罚冷水一碗。”我咕咚咕咚吞下一碗始解的冰皮,大脑神经突然冲醒过来,一首词终于脱口: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频洲。 中郎君称,也妙,以水写山,如倩女靧面而髻鬟之始掠也。 茶毕,起而归。归途之上,雅兴未减。我斗胆提议,见一景赋一联,三君赞同。 顾野有麦田,得一联曰:“浅寸许正返青,深三尺皆金黄。”见曝沙之鸟,又得一联:“鸟飞江逾白,山青花欲燃。”看呷浪之鳞,再得一联:“沙鸥翔集,锦鳞游泳。”中郎君象做抢答题似的,三联均出自他一人之口。我们三个听了,不得不佩服之,当五体投地也。中郎君才华之横溢,谈吐之悬河,使满井之春早来,大地之冰早化。 记得当时我大喊了一声:“中郎君,吾师也。”不知为什么,我伫立在袁中郎君的墓前,这样高声呼唤,君还是没有醒来。 次日早上,忽然收到袁中郎君发来的短消息,他说: 不久,我将冲出地下宫殿,再游满井,请君同游。 我欣喜万分,立即回电: 满井等你,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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