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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的，我走了(外一篇) | |
| 作者：余映潮 TYH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8/3/7 12:30:11 | |
悄悄的，我走了 余映潮 20071213 2007年10月5日，我离开了生活、奋斗几十年的荆州，搬家到武汉。 将搬家的时间选定在长假中，主要是为了不惊动、不打搅朋友们与弟子们，我要很安静地离开这个地方，不掀起一点点声波。 将我自己“每天做一点”的做事原则也移用到搬家之中，在一个半月之前即开始收抬。只要在家，每天都做一点捆扎打包的事儿。 10月4号，我到电信局去，销去我使用了多年的电话号“07168458703”，我想用“就像告别一位亲密的老朋友”来比方这件事，但又觉得不很妥贴。因为，这个电话号，已经永远永远地从我的身边消失了。 10月5号这天，武汉“亿利达”搬家公司的搬家车早上7点多就到了，一辆车，三个年轻人。我惊讶于他们人来这么少，但他们说不用担心。 他们的繁重劳动让人心疼。 10点钟左右，车就装好了，黄色的搬家车满载着，离开了荆州市教研室的院子，飞驶而去。 我和老伴离开这基本搬空了的屋子，带着小外孙女乘11时半的汉光大巴回汉，刘勇、唐艳红两位弟子前来送别。 “基本搬空”，是说家中还留有一些物品。以备以后回荆时有东西可用。我的旧书柜没有搬走，书柜上贴着的无数的小纸条静静地下垂着，陪着这些寂寞的柜子。 在汉光车上，我给女儿发出了这样的“工作指令”： 搬家车已开往武汉。 我们十一点半的汉光车返汉，已开车。 为便于清理，书（绿色袋）和书柜进书房，大床进大房，衣柜进大房，中床进川川的房，白色袋进客房，缝纫机自行车进“入户花园”，其它进客厅。三位师傅都很好，好好待他们。 下午3点我们来到“新家”时，搬家车早已卸空货物开走了。 搬家之前，中秋佳节的晚上，我的老爸给我发来了短信： 让我们在两个地方，在一个月亮下面共同欢度中秋佳节！ 我回信说： 不久之后，我们就可以隔江相望了。 10月5日下午4时53分，我到“新家”后不到两个小时，老爸的手机短信到了： 欢迎归来！年事已高，难以亲往。 武昌生，武昌长，读书也是在武昌，功成名就回武昌。我想，武昌一定在歌唱：余映潮衣锦返乡！爸爸 我想，是的，老爸的心中也在快乐地歌唱。 2007年11月9日，忙了一阵之后，我接老爸来新居作客。他回汉阳后，第二天我发去了短信： 老爸光临，蓬筚生辉！ 晚上，老爸的回信到了： 不是蓬筚了，而是窗明几净、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了。室外树林夹道，曲径通幽，小河绕堤，亭榭低徊，真是一片胜地。工作之余，可以信步其间，可以怡情悦性。 静心地休息吧。 我想，88岁的老爸，此时，心中仍然在幸福地歌唱。 其实，在我搬家的同一天，老爸就在家中给我写诗。 这首诗在他身边放了很久，几经修改之后才让我欣赏： 喜映潮六十岁回汉 浩劫十年肆虐狂，韶华学子下穷乡。 英雄何惧坎坷路，登上书山著文章。 天道酬勤是正论，人间多难出舜尧。 教研教艺辟蹊径，历尽风霜返武昌。 2007年10月5日于汉阳 时年88岁高龄 父书 诗中多是对我的赞扬，但我最喜欢的还是“历尽风霜”四个字。我曾经说过，“人生丰富的经历以及在世事风云中留下的深浅足迹，会显现出一种沧桑风味，像情节曲折的故事，像峰回路转的奇景，让人咀嚼回味”，从离开武汉起，我已经历练40年了。 然而我还年轻。“踏遍青山人未老”，这是我现在精神状态的写照。 搬家时与搬家后，拍摄了一些照片。 家中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10月10号，我选出了9张照片，发给朋友们看一看。 每张照片的文件名都是一句话： 01 就要离开荆州了，告别使用了多年的书桌，心情复杂。 02 电脑是亲密的战友，精心包装，确保安全。 03 箱子里是读书卡片和光盘，提着它们，就好像出差一样。 04 最多的物品是书，搬家车也以书压阵。 05 2007年10月5日上午10点，搬家车先行出发，驶向武汉。 06 再见荆州。2007年10月5日上午，乘坐11时半的车回汉。 07 武汉书房的一角，在这里看不见在荆州时我的书房里的小纸条了。 08 武汉书房的又一角，这个书房的外观像个六角亭。 09 武汉新房的客厅，还是表现我的生活线条简洁的特点。 10月15日，湖北省钟祥市的四位弟子回复了邮件： 余老师好！师母好！ 看到您发来的照片啦！ 祝贺您荣归故里，乔迁新居！ 期待着到您的新居，蹭饭，索书，听爽朗的笑声。 退休的日子 天天都是快乐的假日 那些小鸟一样飞翔的灵感 跳跃着排列成您新生活的诗行 QIXIN工作室四弟子 2007年11月11日，我给一些语文报刊的主编发去邮件，正式通报了我回武汉这件事： 您好。 目前我已经在武汉居住了，以后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武汉。 请您费心与有关人员交代，对我原来的通讯地址进行更换。 欢迎来汉作客！ 谢谢！ 余映潮 2007-11-11 不知为什么，我在这封邮件中始终不愿写出“搬家”二字。 是的，2007年10月5日这天，悄悄的，我走了。 我轻轻地挥手，作别了荆州的云彩。 …… 附： 最难是别离 TYH 怕别离，却又不得不面对。还要高高兴兴地，带上真诚的快乐的祝愿。因为，害怕触碰到内心的伤感，所以将笑容进行到底，只在转身后，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别离——最难！ 当得知余老师要搬家到武汉去时，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一幕幕往事编织起一道道雨帘，在内心兴风作浪。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老师告诉了我迁居的时间。 10月5日早6点，我准时起床，匆匆整理后，就打的赶到了老师所在的那幢非常幽静的五层楼房下面。那时约7点20分。一辆武汉亿利达搬家公司货车已静静地停放在院子里。我连忙跑上楼。所有的物品都已打点完好。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塞满了三间屋子，客厅中央放着电脑、打印机、扫描仪、一台21寸的电视机。最独特的风景要数那一堵书墙了，整整有十八麻袋书。每一件物品都是老师一个人捆扎好的，据说整整花了一个多月。他的手因为过于用力，上面有着一些勒痕。他默默地坚韧地做着繁重的体力活，生怕惊动他人，麻烦他人。 我一间间房转着，心里酸酸的。这里是老师生活了12年的空间。不知有多少个弟子登门求教过。从此别过，就再很难有这样的机缘了。老师的小孙女川川快乐地在几个房间里穿来跑去，清脆的童音有银铃般的质感。我明白这是余老师的乔迁之喜，一条大鱼终于要游回本属于他的大海了。有什么比与亲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更令人幸福的呢？我该为他高兴才是。可是内心里，有千般不舍。真想像小川川那样拽住老师的衣角，求老师别走，让他永远成为我们的荫蔽。可是，我不是单纯透明的小川川，只能把不舍收藏，把笑容挂在脸上。 搬家的工作人员陆续往下搬着，我到下面守护物品。余老师也楼上楼下地奔走着，忙不迭地提这提那。提着两个黑皮箱下来时，他走得那么稳重而开心，仿佛又是出一次远门，不久就会像以往的每一次出差一样，载誉而归。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宝贝，他得意地告诉我是这些年做的读书卡片和上公开课刻的光碟。我想，这是他一生的财富啊！也正是由于这些心血的结晶，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追随着数不清的鲜花和掌声！我们劝他不要这么劳累，自然有搬运工做的。可他轻轻地说：“他们也不容易。赚点钱太辛苦。那么多东西要搬，能帮就帮点。我还多给了他们150元小费。”我感受着老师的朴素亲和，在心里赞叹着他的风范。 最难搬的是书。压得那个小搬运工几乎要匍匐前进了。这也是老师最宝贵的家当，压在车箱底。这是沉甸甸的重量，沉甸甸的研究之路，沉甸甸的诗意人生！ 送走货车后，我们再回屋。这时的屋子已空了许多（还留有一些东西）。昔日的生气已随物远走，到另一个地方扎根去了。我在客厅、书房、阳台徘徊着，回想着。感受着这份宁静与疏朗。又转到西边那间书房。想起老师写的《西边那间房》，不禁感慨良多。老师说这儿“冬天，狂风肆虐；夏天，太阳火辣”。而且还把自己武装成了“一堆人”同寒冷战斗。彼情彼景，真让人又敬又爱。靠北的窗子啊，你的主人再也不会日夜地陪伴你了，你再也听不到一个老小孩在那诗性大发，纵情高歌了；再也看不到一个思想者思接千载，构想出一个又一个奇妙无比的教学神话了。你，会感到孤独冷清吗？ 离开这扇门，走下那已经熟悉的楼梯时，我在心里说，再见了，可爱的房子，再见了，可爱的顶楼。 与老师一起坐上了长途汽车的小川川热情地邀请我到她家做客。我开心地回答着。想象着与我们与老师下次的相聚，想象着老师在在新居里陶然的写作，想象着他在宽敞明亮的新书房里的激情吟诵、自得其乐，心里又盛满了喜悦。可是在车开动的一刹那，又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决堤而来。心里空出一大块一大块。挥手，微笑，定格。无限的惆怅，惆怅无限。仰头望太阳，对自己一遍又一遍地说：这是老师的乔迁之喜，不哭，不哭，不哭！转过身来，泪眼婆娑！ 送老师回汉，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心中的感触，只有一点最强烈： 一代名师，在荆州工作了几十年的语文教学大师，有号称500弟子的我们的师傅余映潮，在他搬家到武汉的那天上午，除了我和刘勇老师，没有人来帮忙，没有人来送行，没有人来与他道别。 一切就像他住过的这个院子这么宁静。 不知永远快乐的老师，为什么作这样“保密”的安排。 在这件事上，深藏于他的心扉的，到底是怎样的情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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